整点播《宝贝对不起》引无聊传闻
□本报记者 羊艳 仇子明 史亮
【金陵晚报报道】 “宝贝对不起，不是不爱你，真的不愿意，又让你哭泣……”这首上世纪90年代由草蜢唱红的流行歌曲最近在网络上引起了轩然大波。事情的起因源于南京大洋百货自开业以来每天都会在整点播放这首《宝贝对不起》，这让很多光临过大洋的顾客印象深刻，也感觉非常不解，为什么总放这首歌曲呢？
于是，种种谣言从坊间传出，甚至有好事者在网上发布了大洋百货播放《宝贝对不起》原因的N个版本，说得神乎其神。传言一经网络传播，顿成汹涌之势，吞没了绝大多数人的好奇心，有人甚至专程赶去大洋百货听这首歌。
《宝贝对不起》跟大洋百货究竟有何渊源？顾客和商场人员对这首听了无数遍的歌曲有怎样的反应？南京各大商场的背景音乐都有什么讲究？专家如何看待这种独特的企业文化呢？记者近期走访了相关人士，针对这些谜团一一为广大读者解读。
迷雾重重：报时、恶搞还是迷信
“开业时我就注意到了，不停地放这首歌，确实觉得很奇怪。办公室里的同事还经常议论呢，觉得肯定有什么特殊原因。”在新街口附近上班的林立（化名）告诉记者，她也是前不久在某网站看到“关于南京大洋百货天天播放《宝贝对不起》的几种版本解释”，当时就点开看了，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也将信将疑。
林立所说的网络流传的几种版本大概包括以下几个：
迷信版：说在大洋百货盖到第2层的时候，发生过2岁的小孩在工地玩耍时被楼上掉下来的楼板砸死的事情。大洋百货为了平息这事，选择了草蜢的《宝贝对不起》。这也是目前南京流传最广的一种说法。
恶搞版：大洋百货的意思是：对不起！宝贝！我要下狠手宰你们了！
情感版：某高层职员和女友分手，女友老来闹事，选这首歌向她道歉。
正常版：为了整点报时，这个音乐够吵。
……
听众反应：好歌也禁不住这样放
记者昨天下午2点前特地去了趟大洋百货，到整2点时，果然按时响起了那首《宝贝对不起》。而多数顾客似乎都已习惯了这个音乐，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记者身边有两个年轻的女孩边选化妆品边埋怨道：“又来了，都听得腻死了！”
在二楼某服装柜台的营业员周小姐则告诉记者，毕竟是自己的工作，所以她已经习惯了这个音乐，基本把它当成了报时的工具了。
而记者身边经常逛新街口商圈的几位朋友也表示，没走到大洋门口就会想到这首歌，都成了商场的形象代言了。“再好听的歌曲也禁不住这样放啊，何况这首已经过时的老歌呢，有时候实在受不了，我男友就是怕听这首歌才不陪我逛的。”
商家回应：为了统计整点营业额
“经常有人问我关于《宝贝对不起》的问题，我一般都会个别解释一下，但没想到现在谣言竟会传成这样，什么死去的小孩，什么小秘传说，都是无稽之谈，根本没有的事。”大洋百货企划课的蔡凌襄理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道，“没那么玄乎的，是偶然巧合中造就的企业文化。”
蔡凌在来大洋百货之前是上海太平洋百货的员工，而上海的太平洋百货在店里播放的整点音乐也正是《宝贝对不起》。
大洋百货原本是上海太平洋百货的分店，管理层中有不少是太平洋百货的原班人马，虽然后来由于种种原因更改了店名，但播放《宝贝对不起》这首歌曲的传统却继承了下来。
据蔡凌介绍，最早播放《宝贝对不起》是在1994年左右，上海太平洋百货创业初期。“当时公司的收银系统属于单机操作，没有联网，为了统计每小时的营业额，必须在每个整点时段集体关掉收银机，统计营业额。但经常会有营业员忘记这个事情，以致耽误了统计，所以我们老总就决定选一首欢快的音乐在整点播放，以提醒大家注意——统计时间到了。而当时最流行的快歌就是草蜢的这首《宝贝对不起》。”
这开创了商场整点音乐报时的先河。“这种欢快的歌曲也符合我们公司对消费群的定位：年轻、时尚，所以就固定下来一直沿用至今。”
在前不久，上海太平洋百货已经因为传言太多而停用了这首歌曲。蔡凌告诉记者，他们也在做相关的市场调查，“看看大家的反应如何，我们也会根据调查结果重新考虑选用什么样的音乐，也不排除停掉《宝贝对不起》的可能。”
南京各大商场背景音乐释疑
新百：我们从来不放歌曲
新百的广播室从来不放歌曲，大多时候只播放轻音乐，只有节庆日，才播放一些与相关节日主题吻合的音乐，比如圣诞节时播放圣诞音乐，过年的时候播放一些喜庆的音乐。
新百的相关负责人表示，来该商场购物的大多是中青年，小年轻比较少，这部分人不能接受吵闹的音乐。如果播放的音乐过于吵闹，甚至会有消费者直接打电话去办公室要求更换。
东方商城：爵士乐播给小资消费者
东方商城企划部负责人曲小姐告诉记者，该商场以放爵士乐和轻音乐为主。刚开门时，放一些流行的钢琴曲；中午的时候，放一些流行歌曲，晚上的时候多以爵士乐为主。曲小姐认为，消费者来商场，除了购物外，也是一种对环境的享受。东方商城的客户定位是25岁以上的消费者，这部分人最具有消费能力。这部分消费者喜欢追求小资的感觉，所以放爵士乐是比较合适的。
至于音乐跟消费者购买冲动之间的联系，东方商城认为不存在这个因素。“东方商城是高档商场，不愁东西卖不掉。我们也不强求消费者每次来商场都一定要消费，其实对于白领来说，逛商场其实是一种解压的方式。东方商城广播室所努力做到的仅仅是给消费者一个舒适的购物环境。”不过，每到VIP狂欢节，东方商城会选择火爆热辣的英文歌。
金鹰：《金鹰之歌》每天迎宾
金鹰国际购物中心每天早晨迎宾时都会播放自己的《金鹰之歌》，之后会播放一些轻快的歌曲，中午的时候，多以悠扬音乐为主，到了晚上，又继续播放轻快的音乐，但同一天绝不播放同样的歌曲。同时，金鹰也会根据不同的促销主题和节日选择不同的歌曲。此外，还会根据客流量的大小选择不同的音乐。金鹰表示：这样的播放“规律”，并不一定有什么讲究，只是一种习惯而已。
中央商场：舒缓民歌作主题歌曲
对于中央商场来说，每天早上用“商场之歌”迎接购物人，是一个延续十多年的老传统。
中央商场常务副总经理阎永平对传统音乐也颇有研究，他告诉记者：“这首歌曲曾经获得多项大奖，而更重要的是，它是搭建在商场与消费者之间永远的桥梁。对于中央商场这样一个传统的老字号商场，要照顾到各年龄层的客户群，所以，我们还是选择一些舒缓而平和的民歌，作为商场播放的主体歌曲。”今年，中央商场进行了提档升级，阎总说：“新中央增添的时尚元素中，重要的一点，就是同时选择一些加入时尚元素的民歌。”
太平商场：晚上8点55分放《回家》
太平商场通常会放一些世界名曲，每到打烊时，则毫无例外地放萨克斯曲《回家》。市场部的梅部长告诉记者，“我们商场多以中老年顾客居多，放周杰伦的歌，那肯定是不合适的，所以我们多选择世界名曲。中老年人对世界名曲情有独钟，因为熟悉。”
太平商场平常每晚9点打烊，双休日9点半打烊。所以平常每天晚上一到8点55分，就放《回家》，这如同提醒消费者：商场就要关门了，没挑好的就抓紧时间，挑好了的请快结账。
山百：音乐分贝按楼层控制
“上世纪90年代的山百，其实最早考虑到音乐对购物人心理的影响，所以也在南京各商场中，较早地引入钢琴乐、萨克斯基调的音乐，还有风笛。”山百王立新总经理告诉记者，“后来，商场经历了调整，我们的音乐也开始调整，更多的是选择一些流行音乐，其中，以知名乐团或歌团的歌为主。”
“不过，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其实我们每一层音乐的声音大小都不一样。”王总透露说，“我们每一层的播放器，都配有监测器，同时还采用数字控制方式，严格设定音量。商场里的音乐声音大小，与选择哪种音乐一样，都是一门学问。所以，同一首歌，从一层至四层，每层的声音总是控制递减的。”
德基：美女现场演奏钢琴曲
没有嘈杂的音乐，耳边回响的都是耳熟能详的古典名曲，在德基广场购物的人，似乎已经不自觉地融入到这些节奏舒缓而流畅的音乐中。
而现场演奏这些乐曲的专业钢琴手沈儿，更是仔细为记者揭开音乐魔力的奥秘。沈儿告诉记者：“在德基广场一楼大厅现场演奏这些名曲，每天不同时段所选择的音乐也不同。”比如上午，她会选择一些轻音乐来弹奏，一般选择班德瑞的作品，因为这一时段是一天中感觉最清新的时段。到了下午，她会选择欢快的名曲，一般是贝多芬、莫扎特的中速曲调，让来到这里的人，觉得步伐上更轻快，精神上更愉悦。而在黄昏的时候，音乐节奏明显放慢，这时候，用肖邦的夜曲、莫扎特的歌剧或贝多芬的G大调造势。
学者专家解读背景音乐效应
潘知常教授：多考虑让消费者走慢些
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教授、江苏省企业形象研究会副会长潘知常先生认为，商场里播放的音乐多与企业文化有关系。如中央多播民俗音乐，东方商城多播爵士乐，这些都与商场的定位有关。“只有不成熟的企业，才会随意地播放背景音乐呢！”
潘教授表示，他一般去金鹰和东方购物，就东方商城而言，他们播放的背景音乐与企业文化是非常吻合的。东方商城是高档商场，如果里面挤满了人，反而与商场定位不符合。所以该商场播放的爵士乐和轻音乐不但不显得冷清，反而显得格调高雅。消费者在这样的背景音乐下，在东方商城可以慢慢地看，慢慢地挑选。
潘教授还举例说：“其实你可以观察一下，在东方商城，消费者的步伐都是缓慢的，这才是真正地想购物。比较一下夫子庙和湖南路消费人群的步伐会很有意思，为什么夫子庙的人总是步履匆忙，而湖南路的人总是步履悠闲呢？那是因为去夫子庙的多是外地人，他们是去旅游购物的；而湖南路则以南京本土消费者为主，他们是真正去消费的。所以，对于一个高档商场来说，能让消费者把步子放慢，就成功了。”
爱乐院长：商场制音乐CD送VIP
刚刚为台湾地区几家商场做完音乐主题创作回来的南京艺术学院爱乐学院院长王建元，在谈到音乐对营造商场购物环境的功效上，更有亲身感触。
“商家不惜成本费力费时，精心选择音乐播放，他们也发现音乐原来如此有魔力，可以帮助提高购物者的购物兴趣。而商家的这点精明之处，其实在无形中推动了现代文明的脚步。”
音乐如何无形中推动了商场的营销？
王院长告诉记者：“目前，我们南京的商场分为高档类和传统类。第一类商场迎接的都是高收入者，时尚而且年轻，过于陈旧的音乐会让他们提不起兴趣，也会觉得不高雅而拒绝购物。不过，如果是放一些爵士乐里的拉格泰姆式音乐，加上一些钢琴、小提琴或是电子音乐，会让他们心情放松，在店里选择多逛逛，也会愉悦地消费。而另外一类是大型的百货商场，他们的客户都是一些传统的工薪阶层，所以，要选择一些大家熟悉的音乐，才能产生共鸣，避免紧张消费心理，活跃氛围，比如国内一些民族风格的音乐，如云之兰一类的调子，或者干脆就是流行音乐。”
王院长也提出：“像台湾地区商场里一些做得比较到位的地方，也值得我们学习。比如，这次我给台湾地区不少商场做歌时，他们就不是一种较为空泛的要求，而是让我进行主题化的创作，甚至细到分为彩妆歌、服装歌，商场不只是公开放歌，还把这些歌曲做成CD送给VIP们，台湾地区的商人研究消费者心理果然有一套。”
(编辑雨痕)